各位即將聽到的是一個真實故事,至少,我會盡量據實以告(畢竟這些是發生在四十年前的事了)。我不記得的細節就予以略過。

  我的名字叫做法蘭西絲.佛加提,在這個故事中排行老二的女生。湯姆是我過世的哥哥,哈利是我弟弟,很慶幸他還在世。瑪姬是我阿姨,拉弗斯是我的狗,羅莎琳是我的敵人......等等。

  我想,你們不會不相信鬼的存在吧?如果不相信,那也沒辦法。事實上,說來奇怪,我也不確定自己相不相信。鬼?我沒辦法代表為數眾多的鬼說話,不過......卻能代表其中一個發聲。

 
第一章 葬禮

The Funeral

  當時哥哥湯姆十歲,我九歲,弟弟哈利三歲,湯姆追趕著拉弗斯跑上大街,卻被一輛悄然無聲滑過來的牛奶車撞倒了。湯姆的頭撞在人行道邊,雙唇間緩緩地湧出鮮血,雙腿痙攣了幾下就不動了,一隻腳後跟像鼓棒一樣敲打著車台喀喀響。然後,就死了。

  我的兄弟,我那聰明、善解人意的哥哥。他是我最要好的朋友,當然,有時也是最煩人的討厭鬼。他是分享我秘密的人,是我和弟弟哈利之間的潤滑劑。他死了。

  我還記得送牛奶的叔叔淚流滿面,碎破的瓶子就散落在他腳邊,牛奶都流進了排水溝。我握著哈利的手,而渾然不覺的拉弗斯還在一旁蹦蹦跳跳的。

  葬禮在四天後舉行。當天,有兩輛黑色轎車出現,有身穿黑色衣服的人,有鮮花和花圈,還有牧師;哈利和我都在場。本來史坦叔叔說我們應該留在家裡,但瑪姬阿姨說我們應該參加,於是我們就參加了。

  葬禮在早上舉行,墓園裡的濕草坪上還沾著露珠;牧師說完話,捆上繩子的棺木就被放置到墳坑裡。記得當時有輛火車經過遠方的小山谷,雖然看不到,但可以聽到嘎啦嘎啦的聲音,也可以看到冉冉上升的蒸氣。

  *

  那天,除了哈利和我、史坦叔叔和瑪姬阿姨之外,還有誰在場?還有之前已經提過的牧師、葬儀社的人,以及等在遠處的掘墓工人;另外,一個訓練幼童軍的鄰居也在場,她是瑪姬阿姨的朋友。而送牛奶的叔叔可能也來了,還有學校裡的一些人。

  記得那天很冷,十一月斜射的薄陽照在濕漉漉的墓碑上閃閃發亮。路上熙熙攘攘,附近科瑞達工廠的壓縮機也傳來隆隆的聲音。

  最先看到他的,是哈利。那時,哈利抓住我的袖子卻悶不作聲。我一看......是湯姆。他雙手插在口袋裡,夾克的領子翻了上來,不聽話的頭髮像往常一樣蓬亂......他就這樣靠在樹邊站著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