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四章 情況好轉

Getting Better

  有好一段時間,找病得不輕,在醫院住了將近三個禮拜,都是吞下去的那些水害的,我還因此發高燒。你可以說,那條提普敦運河幾乎殺了我兩次。但之後病情漸漸好轉,瑪姬、史坦叔叔和哈利,每天晚上都會來看我。哈瑞絲老師先是帶一籃水果來探病,之後,又帶了一本《黑神駒》再次來訪,她說那是全校小朋友一起湊錢買的,我隱約記得還有兩、三個小朋友同行(那本書我還留著)。

  然後呢?就出院回到家裡和學校,我卻不知道那時已經放暑假了。瑪姬和史坦叔叔帶我們搭火車去威斯頓梅爾(Weston-super-Mare,英國西南部Somerset海岸的渡假勝地),而且還在大蓬車裡過夜,但我不確定他們的錢是哪兒來的;因為史坦叔叔仍然失業中。

  說到錢,我逃家時拿的那些六便士硬幣,再也沒人提起過。我一直在想,瑪姬很有可能在我口袋裡發現了,或者那些硬幣都消失在運河裡?它們還在那裡,變成沉河的寶藏?誰曉得呢!

  還有一件事再也沒人提起,那就是加拿大。我們還是不定時的會收到加拿大的來信,但就是不會聊到它,我一直不知道為什麼。然後時至秋天,史坦叔叔找到新工作。

  我想,當時我們並不知道,原來運河事件和我發高燒的那些事,不但是我的最低潮,也是大家的最低潮。從那些事件之後,我們的生活都或多或少有了起色。

  史坦叔叔找到工作,而且是份好工作,在蓋斯特‧基恩暨奈托幅斯公司上班。一個多月後,聖誕節將至,我們搬進新家,新家是屬於地方當局的兩層樓式住宅,屋後還有個花園,就面向公園。春天降臨,史坦叔叔蓋了一間小溫室,哈利扣我有自己的小菜地,公園美景讓狗狗拉弗斯雀躍不已,那兒想必是牠最喜歡的散步場所。

  到了夏天,輪到瑪姬換新工作,她放棄清潔工作,到一家商店上班。說到瑪姬,我想我對她可能太嚴苛了。不菅怎麼說,她變和善了;雖然牌氣還是變幻莫測,有時也會對我們大吼大叫,但是再也沒有動手打人,我們也變得比較不怕她。有一次,因為某種原因,她拿著茶杯直接扔向關上的廚房窗戶──卻不是扔向我們,不是扔向任而人。她被自己的舉動嚇壞了,然後看著我,我們倆都哈哈大笑起來(我幾乎不記得瑪姬阿姨以前曾笑過)。

  至於湯姆,他還是一如性常地不尋常。他自己找到路來到我們新家,陪伴如今已有各自房間的我和哈利,還陪找們上學,但他偶爾也會銷聲匿跡,有時一去就是整整一個禮拜。有一次,他發現自己在布瑞爾利山莊的廣場電影院裡看戰爭片;還有一次,整天都在看一場瓦威克夏對薩利的板球賽,但其實湯姆對板球根本沒興趣。

  *

  然後到了一九五八年春天,意外消息傳出:我通過了高十一級的考試(當地文法學校的入學考試)。原來,我比我們所知道的還要聰明。哈瑞絲老師太吃一驚,羅莎琳也很訝異,不過她也通過了考試。瑪姬阿姨則快瘋了......高興得快瘋了;第一個看通知信的人就是她,然後就對著史坦叔叔又叫又嚷地衝上樓找我。我從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,瑪姬竟會以我為榮。

  那天早上,我容光煥發地去上學,手裡拿著高十一級考試合格的通知信函。湯姆走在我身旁,那是我第一次發現:我己經比他高了。